135 永不
涂山放开了余棻的手，后退了两步。
余棻看着他，满心愧疚，最后低头说道：“饭就不吃了，我先回去了，祝你安好。”
涂山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转身离去，上了车，最后车也开走了。
涂山想上前去追，可是他知道，即使是追了也没有用了。
涂山了解她。
没有机会了。
她累了，以后也不会回来了，即使他等她，也不会回来了。
有东西落在涂山的头发上，细看，朦胧的灯光之中夹杂着雨丝落下。
下雨了。
涂山站了一会儿，然后转身，走开了。
涂山手机震动，收到一条短信，是余棻发来的：君子之眸，似有秋水。你我之间，就此为止吧。愿你活得自在，平安喜乐。
涂山关掉了手机，觉得可笑，他站在马路边，忍不住大笑，脸上都笑出了褶子，眼睛都笑眯起来了。
笑着笑着，蹲在路边，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哭了起来。
怎么就突然没了？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
明明说好的一直在一起，他不离开她，她也不会离开他。
可是现在什么都没了。
涂山站起来，漫步在街道上，任凭雨点打在身上。
等涂山回寝室的时候，已经深夜了，宿管阿姨为人和蔼，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和眼角挂着的泪痕，没说什么，还是打开宿舍大门，让他进了寝室楼。
室友还在熬夜，涂山敲门，室友下床开门，迎面扑来浓浓的酒味，立马扶住他，说道：“好家伙，这是喝了多少酒？”
扶上床，涂山脱了鞋子，转身闭眼睡去。
室友看着他，叹气摇头，然后给他盖好被褥。
涂山睁开眼睛，眼角湿润，又闭上眼睛，枕头又被打湿了一角。
天空之中的雨还在下着。
余棻下车跑回家的时候，身上也被打湿了一些。
洗漱后，躺在床上，也没怎么看手机，只是盯着天花板。
她深呼吸了一口，又呼气。不知道为何，身体轻松，心里也轻松了许多。
为什么她离开了他呢？她也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自己一个人很久很久。
若是再强迫自己和他在一起，演下去，她会喘不过气的。
会拖累伤害到他的。
第二天返校的时候，荀晓把生活费给余棻，余棻说道：“我已经分手了，你们不用担心我早恋了。”
荀晓没说话，虽然涂山那男生也帮助过余棻，但是作为家长的，怎么都不放心女孩子早恋，荀晓说道：“我们觉得分开最好，你们要是真的有缘，以后会相遇的。现在就专心自己和学习吧。”
回到学校的余棻，话变少了，但是再也没有逃课和上课睡觉了，即使睡意侵袭，她也会捶自己的大腿，让自己变清醒。
很快，小考，大考，模拟考，余棻都冲进了前三十，有的时候，也会挤进前十名。
同学都说余棻就是一头沉睡的狮子，醒来就是一鸣惊人。
余棻听到这些话，总是笑笑，因为她的心里一直有一个“去远方”的梦想。
这个便是一直让她不断前进的动力。
闲暇时，余棻依然会选择用文字记录和投稿，她热爱文字。
她还记得曾经骄傲地对一个人说过：“我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很了不起的作家，你信吗？”
“你做什么我都相信。”那个人像看着光一样看着她。
她是不是也会想起涂山，但她只是放在心里想一想，从来没有想过要去寻他。
有的时候，她也会去老白那里坐一坐，看看小白，吃点东西。
上次老白问他：“你就一点感觉都没有了吗？对他。”
余棻不说话，摇摇头。
老白叹息道：“上次他来我这里，整个人像是经历了什么一般，很沧桑，感觉都比我年龄大了。”
“他过得好吗？”
“这是你要关心的吗？如果真的狠心割下，就什么都不要问。”
余棻低头看小白，点点头，说：“你说得对。”
“他还说，要等你。”老白笑着调侃。
余棻收拾了一下，结了帐，摸了摸小白，便准备走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余棻转身说道：“要是再遇见他，让他别等了。谢谢。”说完，余棻便关门走了。
走地一身轻松。
她看着天空，望着天上飞翔的鸟儿，她忽然明白，鸟儿能飞翔其实没有多自由，心里无牵挂是真的自由。
无牵无挂，便是身披铠甲。
高二高三，紧紧跟随。
余棻在学校里安静踏实地像一个老黄牛，后来成绩稳定在了年级前十，甚至连整个区都能排在前面。
高三的时候，张熙问她：“你想去哪个城市？”
“只要是远的地方就行。”余棻边写手中的题，边说。
“东川大学，真不要了？你这成绩，没问题的。”
“太近了，不去。”余棻回答地很坚定。
当初嚷嚷着要去东川大学的人是她，现在去向远方的人也是她。
张熙搞不懂，她的脑袋里一天在想些什么。
噢，想学习，不然怎么会年级前十呢？
张熙早就发现，她自从自杀事件回来后，整个人就像变了一样，生气没有以前多，整个人把自己埋进学习里，连当时那句“我和他分手了”的话，她也面无表情地说出来。
“你会忘了我吗？”张熙问道。
“不会。”余棻停下了手中的笔，“真快啊，我们同学都两年多了。”
“是啊，真快，好多东西都变了。”张熙忍不住感慨。
“都会变吧，只是时间问题。”余棻又拿起了手中的笔。
手中的笔在写，可是心却不在书本上了，她想到了他。
都会变吧，他也变的，只是时间问题。
张熙看着余棻，抢过了她手中的笔，用手捧着她的脸，拉过来，凑近自己，认真说道：“那你答应我，不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忘记我。”
“我答应你。”余棻看着张熙的眼睛。
“不管是几年，几十年，还是我们不在人世了，你都要记得我，记得我这个陪了你两年的同桌。”
“我答应你。”
“永不！”
“永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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