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帝后自责
等苍耳一袭浅粉色水袖衣衫出现在赵衍和莫如是的眼前时，两人直接就失态地站了起来。
这也太像了。
云稷说苍耳的真实面貌与她的生母阿黎有七八分相似，这几句说得真是有些保守了。
眼前的姑娘，与年轻时以美貌誉满京城的田家二姑娘田子黎简直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只是气质上有显著的差别。
田子黎的美属于秀丽婉约的那一种，苍耳的美则自带了几分轻灵之气，眉目间也多了几分女子少有的坚毅之色。
想来，这是因为经历不同的缘故。
这样想着，莫如是的双眼忍不住红了。
这么好的孩子，却被人给恶意抢走，甚至差点丢了性命，可以想象阿黎心里该有多难过。
而这一切，都是他们夫妇俩的一时兴起造成的。
赵云谦不知道内情，他有些奇怪地问道：“你是谁啊？苍耳姐姐怎么还不出来？”
赵云臻朝他脑袋上敲了一下，“你个笨蛋，这就是苍耳姐姐啊！”
说着她喜滋滋地上前喊了一声，“苍耳姐姐，你好漂亮啊！天下第一漂亮。”
原来苍耳姐姐长这个模样啊！
真好，她再也不用担心她未来的大嫂会被程怀薇那个表里不一的人给比下去了。
苍耳冲着赵云臻笑了笑，又看了呆若木鸡的赵云谦一眼，之后她缓缓地走到了赵衍和莫如是身边，低身向他们行礼道：“民女苍耳……”
顿了一下，想到爹爹那张哭兮兮的脸，她又适时地改了口，“民女程怀葭，见过陛下，见过皇后娘娘。”
虽然她真实的身份还没有正式对外公布，但祖父告诉她，他已将她的名字写到了程家的族谱上。
所以她这样自称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赵衍看了莫如是一眼，见她有些失魂落魄的，似乎完全没注意到苍耳已经站到了她的面前。
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亲自伸手虚扶了苍耳一把。
看着眼前的年轻姑娘，他的眼角也有些泛红，“你应该自称臣女……不对，你是立德的孩子，你爹爹比我略小一岁，你应该叫我皇伯伯才对……”
在他的内心深处，他与立德之间的情分丝毫不亚于自己的亲弟弟赵衡。
立德的孩子喊他一声伯伯也是应该的。
之前他也让怀逢这样喊过，只是怀逢那孩子太过本分，非说不合礼数，说什么都不肯喊。
还是姑娘好，姑娘家的嘴甜，肯定比小子可人疼。
苍耳有些无措地抠了抠自己的手心。
这个……虽然你的态度十分恳切，但我的胆子小，实在是不敢喊啊！
一旁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莫如是突然爆发了痛哭声，她一把将苍耳抱进了自己的怀里，嘶哑着嗓子哭道：“孩子，是莫姨对不住你啊！”
从云稷告诉他们苍耳才是立德和阿黎的女儿，而程怀薇其实是程家二房的孩子那一刹那起，她就已经想通了到底是什么缘故造成了苍耳悲惨的命运。
她当时忍耐着没有说出来，是因为她不想加重云稷的心理负担。
虽然云稷应该也猜到了真相，但他们是为人父母的，总不能亲手往自己儿子的心口上插刀子啊！
云稷那孩子本来就内敛，再加上他现在还钟情于苍耳，这件事情一定让他十分懊悔和自责。
苍耳有些懵，“那个，娘娘……”
莫如是哭得稀里哗啦的，仪态尽失，“孩子，都是我和你皇伯伯的错……是我们害你流落到了外面，我们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爹和你娘……”
赵衍也拭了拭自己的眼角。
他昨天一晚上都没睡着。
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立德，他那样重视家人，可他却把他心爱的小女儿给搞丢了。
立德下次见到他，不会直接抱着他哭鼻子吧？
不对，以他的脾气，说不定会气得直接跟他打上一架。
苍耳迟疑了一会儿，她伸出手臂轻轻拍了拍莫如是的后背，“娘娘，您不要难过，这事儿不能怪您和陛下。”
莫如是松开了她。
她眼泪汪汪地看着苍耳，“孩子，你不用安慰我……这事儿就是我们俩犯的错，我后来也回忆了，那年你爹的腿伤复发，严重到连床都下不来……我跟陛下很担心他，就亲自去虞国公府看望，当时除了你爹娘，你祖父还有你那个继祖母也在，你皇伯伯看着你爹疼得满脑门都是冷汗，他心里十分难过，就承诺说你娘此胎若是能生得姑娘，我们一定让她嫁给云稷做太子妃，保程氏一门至少百年的荣华富贵……”
赵衍听到这里，他满脸都是黯然，“我那时候说这话也是真心实意的，而且我觉得反正也没外人……我没想到你那个继祖母那样黑心……苍耳，皇伯伯真的是很对不住你……”
苍耳笑了。
这事儿说白了，帝后二人确实算是其中一个诱因，但要说是他们导致了整个悲剧的发生，那就有些太牵强了。
毕竟站在他们的立场上来看，他们也只是想表达自己的感恩之心罢了，并没有任何过激的言行举止。
而且以他们的身份地位，完全可以不承认自己在这件事情中应该承担的责任，反正也没人敢当面去较这个真儿。
现在他们这样自责，想来还是因为他们心里很珍惜和爹娘之间的情分。
这样想着，她拉着莫如是的手，情真意切地开口道：“娘娘，您应该这样想，当初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厨娘，您和陛下却没有反对我和云稷在一起，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咱们天生就是有缘分的呀！所以我离家几年也没什么，就当去外面游学历练了，反正迟早有一天都会回家来的。”
莫如是被她的话给逗笑了，“你这个孩子……也太豁达了点吧？”
心里却是有些庆幸的。
幸好当初一时心软没有反对他们两个，不然如今可不止是懊悔了，估计踹自己一脚的想法都有。
这样想着，她忍不住开口道：“孩子，你是个有后福的，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苍耳笑眯眯地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莫如是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阿黎真是命好，有这么善良懂事的孩子。
她的命也很好，这么好的孩子即将是她的儿媳妇了。
这样想着，她抬头看了赵衍一眼，两人同时在心底做出了决定。
孩子不是喜欢做菜吗？
没关系，他们出银子、出人，帮助她把店面给做大，将分店开满整个大祁。
就算她不喜欢住在皇宫里也没关系。
他们把这个程宅加强防卫，让云稷陪她一起住在这里。
若是以后有了皇孙……也没什么，他们可以出宫来看孩子呀！
只要两个孩子过得开开心心的就行。
外界的那风浪，自有他们这些做长辈的替他们去遮去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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