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漫长的逃避

既然萨贝达有了想法，自然就会快速付诸行动。

  他没有轻易再暴露自己的行踪目的，他像往常一样进行排位，游戏结束后便拐进众人的视野盲区里装作回宿舍的模样。实则每次都是偷偷溜进监管者的地盘，明察秋毫的凝视着走进走出的红发小丑。

  他对进入监管者宿舍这件事早就驾轻就熟了，压根没难度。

  萨贝达找了一处视野尚佳且不易被发现的角落蹲点。他耐下性子等待，在那抹火红色的身影如预想中的出现时，萨贝达强行压下心中盘根错节的思念，隐匿身形在草垛中一次又一次的观察裘克的行动轨迹和出门时间。

  要抓到裘克，得先找出这家伙最近什么时候出门，还不能被对方撞见，省得又跟逃窜的鹌鹑一样跑的没影。

  萨贝达本就具备反侦查能力，观察的这段时间里不但没有暴露，还成功取得了自己想要知道的讯息。

  裘克遇见那帮“好同事”之后的崭新生活似乎格外枯燥无味。每次都是拎着个电锯满目愁容的坐在庭院里发愣，要么就是独自一人望着夕阳西下神情惆怅。

  不过偶然间萨贝达还看见了裘克在跟瓦尔莱塔聊天。具体内容他没怎么听清，毕竟距离有些远。但看裘克的表情似乎有些压抑许久的崩溃，而瓦尔莱塔则是在拍裘克的肩膀安抚。

  这是发生了什么？

  ……

  佣兵经过几天的观察后清楚的知道了裘克到底会在什么时间段里出现，而他最终也如愿在人流中再次看见了那红色的身影。

  裘克似乎刚刚结束排位，手中锈迹斑斑的电锯划在地面，厚重的小丑戏服上也沾染着还未干枯的血迹，而他的身旁站着的女子赫然正是玛格丽莎。

  两人正侃侃而谈。裘克面色如常，但从玛格丽莎惭愧的表情来看应该是又被裘克给放地窖了。

  多么可笑，向来鄙夷放水的癫狂小丑居然主动打破了自己的规矩。

  萨贝达当然知道舞女到底在裘克那里得到了多少次逃生的优待机会，基本上就连他们求生者阵营的不少人都感慨过这件事。正因为知道，萨贝达才感到如此愤怒。

  因为裘克为别人破戒了，这个认知让他嫉妒得发狂。

  在萨贝达的视角来看，对面两人正在谈笑风生。他阴沉着脸抬手把兜帽的帽檐下拉遮住额头，目光冗长的停留在裘克与玛格丽莎交谈的面容上，如同蜻蜓漫长的停留在一朵花上。

  萨贝达就这样静静的站在角落的阴影处凝视着他们、凝视着裘克的面具，像是想从中窥探出什么。

  仿佛注意到了这种强烈炙热的视线，远处的裘克扭头就对上了萨贝达的瞳眸。

  鎏金消融在固结的轻雪中，小幅度颤抖的睫羽和骤缩的瞳孔暴露了裘克此时此刻的惊慌失措。面面相觑间噤若寒蝉，以裘克先一步移开视线落荒而逃落下帷幕。

  萨贝达蓦然向前迈步，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红发小丑就已经抄起电锯快步离开。这时候倒是毫无顾虑的跑得比谁都快，一溜烟没影。独留下满腹狐疑的舞女以及面色阴沉的佣兵待在原地。

  不是错觉，裘克就是刻意的躲着他，更甚是不想看见他。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萨贝达也没有放弃寻找裘克的打算，他不过就是想要个回答罢了，可裘克却一而再再而三的逃避。

  他并不清楚裘克的过往有多糟糕，他本身也不喜欢深究他人的过去。萨贝达清楚的知道每个人都有不想被挖掘的过往，更遑论是裘克呢？就算裘克真的曾经非常不堪，他也不会耿耿于怀。

  燃烧的火芯内部尚且也呈现为黑色，外表再怎么光鲜亮丽也改变不了内在的腐朽。哪怕是纯白无瑕的月光，都是悬挂在黑夜里闪耀的。

  虽然不合礼数，但萨贝达得说：遮掩得越严实的东西，揭开时，就越让人快活。

  他曾将自己过去的阴暗面袒露给裘克，不为别的，只为对方能够接纳真实的他。虽有片刻的惴惴不安，可更多的还是畅快，一种压抑许久堵塞心脏的东西释放出来后的身心舒畅。

  他们本就是同类，裘克只是欠缺了那份勇气。

  可现在萨贝达不得不再次踌躇满志，他情不自禁的思考起一个问题。那就是裘克是不是真的喜欢玛格丽莎，亦或是余情未了？裘克对麦克的看法又是什么。

  他早已失去了安全感。他不由得揣测，自己的真心是否无法得到对方哪怕一丝一毫的同等回馈，是否那几天的温存和缱绻都是他单方面的一厢情愿。

  他还以为他们的关系早已在彼此之间心照不宣……

  裘克可以接受麦克近身，接受玛格丽莎的示好，却唯独回避了自己的询问。这点才是令萨贝达心烦意乱的主要原因。

  红色的身影已经在眼前消失，萨贝达顿时失去了追上去的信心，毕竟他明白就算追上去了也于事无补、自讨没趣。他默不作声的抿唇垂首，手臂在身侧紧握成拳。

  后来，萨贝达耳目昭彰的感觉到裘克已经更改了日常的习惯，先前观察研究出的日常活动时间改变了。本该出现的时间里都不再出现，就仿佛铁了心想要彻底将他剔除在外。

  就连作为旁观者里最大大咧咧不记事的威廉都开始感觉到不对劲，他还专门旁敲侧击过其他屠夫，想帮自己的好兄弟找找裘克近期的踪迹。

  但屠夫们的口风都很严实，也就瓦尔莱塔有时候会提上两嘴。

  萨贝达偶尔能在小聚会的现场看见裘克出没的迹象，但也仅仅是短暂的瞬间。

  他很难不怀疑是不是那个叫麦克的男孩在暗中捣鬼。裘克现在对自己的眼神避如蛇蝎，关系僵化的程度几乎赶上了刚开始进入庄园那会的针锋相对。

  不对……比那个时候还糟糕。

  至少曾经那个裘克还乐意跟他斗嘴动手，同他冷嘲热讽言语轻蔑，也没有这么多碍手碍脚还不能抹杀的所谓老朋友。

  ……裘克到底在逃避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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