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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 第八十六章 无


程子安的话听起来虽身心舒畅,圣上到底没被他给糊弄住,哼了声,唤许侍中进屋,道:“去将府前被泼了污泥的苦主传来。”

  许侍中领命退下,圣上似笑非笑打量着程子安,道:“彭京兆已查清楚,彭虞已老实[jiao]待。至于你,留下的烂摊子,自己去收拾。要是收拾不了,照着律令,该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

  大周律令......

  程子安听得滑稽,他尚在清水村,还是学渣中的学渣时,就将大周律摸得滚瓜烂[shu]。

  大周虽有律令,还不如没有律令。

  只针对底层百姓的律令,那叫做紧箍咒,夺命锁。

  程子安心里发笑,面上老老实实应了是。

  没一阵,几个御史苦主来到御书房,恭敬见礼。

  圣上抬手,“免礼。诸位卿家坐吧。”

  几人谢恩后落座,程子安想要浑水摸鱼去坐下,圣上叫住了他,道:“程郎中,你将昨夜之事,悉数道来。”

  几人看着程子安,圣上传召,起初令他们摸不着头脑。听完之后,彼此面面相觑,咂摸出了些意思。

  他们参奏过程子安,府前大门被泼污泥,肯定同他脱不了干系。

  程子安本来想去坐一会,被圣上叫住,心里还埋怨他小气,这时立在御书房中央,比坐着的几人高上一截。

  居高临下的感觉,真是太好不过,程子安顿时就爽了。

  “诸位定当知晓,我领了圣上的旨意,疏浚河道。俗话说,京城有难,人人有责。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程子安话语微顿,叹了一[kou]气,语重心长地道:“诸位就算不施加援手也就罢了,如何还能拖后腿,雪上加霜呢?”

  陈御史起初一头雾水,不过他到底聪明,听出了程子安话里的不对劲,刚要起身驳斥,便被程子安拔高的声音堵了回去。

  “诸位虽只学了经史子集,不通庶务民生,不懂工部河道河工等等,我皆可以理解。但,若堵塞住,水流不通这点浅显的道理都不明白,就不可谅解了!”

  程子安不客气点了一通在座的各位御史官员,“诸位府前的沟渠,里面塞满了污泥杂物,在天气晴朗时,污水尚能缓缓流过,若下了雨,污水漫出沟渠,蔓延开来,引得虫蚁横生,传播温病。雨水排不出去,流到地势稍微低一些的人家中去,造成难以估算的损失,诸位可曾想过这个后果?”

  陈御史听得眼前一黑,怒道:“程郎中,定是你见本官参奏了你,你借机报复,由你指使,在本官门前泼了污泥!”

  其他几人一并怒瞪过来,纷纷出言斥责。

  程子安干脆利落地应了,他语气一变,厉声道:“我领着疏浚河道的差使,是在帮着诸位疏浚门前的沟渠,使得水流通畅。诸位当感激我才是!我一人只有一双手,顾不上那么多,诸位身为大周子民,身为京城朝廷的官员,你们若是袖手不管,莫非是打着要水淹皇城的心思?!”

  圣上本在俯首看折子,听到程子安慷慨陈词,手上的折子渐渐放在了一边。起初尚在笑,接着神[se]就若有所思了。

  程子安明显在狡辩,[yu]加之罪何患无辞,但他并非胡编乱造,条理分明有理有据,令人无法反驳。

  沟渠堵塞,渐渐滋生虫蚁。政令不畅,中枢对地方的控制就弱了。

  大周疆域辽阔,天高皇帝远,地方看似忠君,只不能深究。

  圣上对此心知肚明,毕竟好些州府的赋税,上缴的就那么些,年年叫苦叫穷。

  穷了中枢,地方大员从来没穷过。

  陈御史气得眼前一阵阵发黑,道:“程郎中休得血[kou]喷人!”

  韩御史紧跟着道:“程郎中,本官身为御史,见到程郎中结党营私,收买民心,若不参奏,岂不是有愧君恩!程郎中却打击报复,实在是令人不耻!”

  他起身作揖,悲愤地道:“臣状告程郎中,他胆大妄为,肆意报复。还请圣上替臣做主!”

  陈御史等人一起,齐齐上前见礼,恳求圣上替他们伸冤。

  程子安跟着上前,道:“圣上,臣恳求圣上做主,请他们付所昨夜替他们清理屋前沟渠,所欠臣等我工钱!”

  臣等,而非臣。

  几人耳朵灵光得很,在愤怒中,脑子还是转得飞快。

  平时京城的一些纨绔,同程子安走得近,比如明九郑煦丰等人。

  得罪一个程子安无妨,连着得罪两个相爷,他们就要考量了。

  程子安朗声道:“圣上有所不知,诸位府前的沟渠,脏污不堪,臭不可闻。臣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帮着其疏浚一二。这份工钱,一定不能少了。除了臣之外,幸得明九,彭虞等人一并帮忙,臣等连夜才能疏浚几户人家。求圣上做主,让他们付臣等的工钱!”

  圣上听到钱一字,身子在御椅中动了动。

  蓟州赈济,边军的粮[cao],每月官员的薪俸等等,到处都缺钱啊!

  陈御史气得嗓子都哑了,嘶声道:“好你个程郎中,居然说出如此不要脸的话,你还敢厚着脸皮要工钱。我府上大门处被你弄得脏污不堪,脸面[dang]然无存,你该如何赔偿?”

  程子安淡然道:“弄脏了诸位的大门,在此向诸位赔个不是。”

  他利落地俯身作揖,道:“诸位的大门前,我会如数清理干净。至于诸位的脸面值多少钱,诸位请开个价吧。”

  脸皮值多少钱,亏得程子安这个促狭鬼能问得出来!

  圣上听得差点没笑出声,忙垂下眼眸,生生克制住了。

  陈御史等人脸一阵红,一阵白,嘴唇哆嗦着,他们脸皮没程子安这般厚,无论如何都答不出,他们的脸面值几个钱。

  说少了,他们没脸。

  说多了,圣上还在。

  不高不低,他们的脸皮就有了定价,以后若是有人打他们一巴掌,照着他们的要价给,他们该当如何?

  这个[kou],无论如何都不能开!

  程子安快笑破了肚皮,他缺钱,要钱才是他最大的目的。

  圣上见他们吵得不可开[jiao],沉声道:“都闭嘴!”

  听到圣上威严的声音,御书房里瞬间安静下来,躬身肃立。

  圣上先看向程子安,道:“你身为朝廷命官,做出顽劣之事,本当重罚。念在你尚年轻,又是一心为了疏浚沟渠的份上,朕就不多加追究了。如你先前所言,前去将弄脏的大门处,清理干净,向诸位卿家赔不是。”

  府前臭不可闻,他们所有人,早就令下人清理得一干二净了。

  圣上令程子安去收拾,难道要他们再自己弄脏一次?

  那可是他们府前的大门,大门等于是脸面啊!

  程子安应是,上前再次俯身作揖,认真地道:“晚辈给诸位赔不是,晚辈冲动了,还请诸位尊长原谅则个。”

  他们都比程子安年长,韩御史的年纪,都已经能做程子安的祖父。

  程子安姿态放得极低,以晚辈自居。他们要是再追究,就是气量狭窄,咄咄[bi]人了。

  且圣上对程子安的处罚,明摆着是不痛不[yang]拉偏架,他们只能强憋着,打落牙齿和血吞,陪着笑脸,干巴巴道无妨无妨。

  圣上见状,继续道:“你们几人,身为朝廷命官,身为御史,平时监督百官,却忘了自身,连府前的沟渠都不顾,参奏他人的折子,如何能让人信服!”

  几人一下傻了眼,听圣上的意思,难道还要罚他们?

  圣上厉声道:“此事可大可小,滋生虫蚁,水流拥堵。到那时,你们就算担责,也为时已晚矣!眼下尚能补救,朕就网开一面,不多罚了。每人罚没薪俸半年,将府中巷道的沟渠,如数疏浚干净。程郎中,此事[jiao]给你,过上几[ri]前去查看,若有堵塞之处,你再如实回禀,朕定当重罚!”

  程子安应是,其他几人本想哭诉,觑着圣上冰冷的眼神,怏怏一并应了。

  圣上挥手斥退他们,程子安站着没动。

  罚没俸禄半年,几人加起来,满打满算,也不到一万两银子。

  圣上真是穷疯了。

  不过,穷的是国库,圣上的私库可不会穷。

  陷在污泥里的官船,就是地方州府的进贡。拿一些出来变卖,远远超过几人的罚俸。

  关键是,罚俸直接扣在了户部,他拿不到啊!

  圣上瞄了一眼程子安,淡淡道:“你还留在这里作甚?”

  程子安笑得一脸灿烂,道:“圣上,臣的工钱......臣得跟圣上回禀一句,臣明[ri]去户部领出来。”

  圣上呵呵,径直道:“我没罚你,可是令你胆子肥了?工钱,一个大钱都甭想!”

  程子安苦着脸,道:“是,臣遵旨。圣上,臣还有个请求,请圣上通融。”

  圣上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道:“你姑且道来听听。”

  程子安道:“臣恳请圣上同户部[jiao]待一声,臣想预支一年的薪俸。”

  圣上愣了下,问道:“你预支薪俸做何用?”

  程子安平静地道:“河道久未疏浚,所耗费的人力,财力,远比预计的多。钱实在不够了,先前臣已经向朝臣们伸了一次手,不能再伸了。臣的薪俸不多,只能填补一点是一点吧。”

  往年河道河工的钱,没用在实处,[ri]积月累下来,使得今年的工程量尤其浩大。

  再往前追究,就要追究到大皇子身上。

  圣上沉默了下,道:“御史参奏,你待民工工匠,乞儿犯人们,好得太过了。”

  乞儿犯人们的命,比牲畜还不如。苦力工匠向来不值钱,哪怕给个杂面炊饼吃了,也是善待。

  程子安眼前闪过河道疏浚的场景,脏臭与血腥气,在鼻尖萦绕不断。

  快将人淹没的污泥,里面经常有石头尖锐之物,下去的民工苦力,基本上没有任何防护。

  脏臭累尚好,受伤被污泥糊住,天气炎热,感染的伤[kou]化脓红肿,高热不退。

  这些天下来,共亡两人,受伤七八人,截肢一人。

  去年城南被淹,共计死亡二十五人,十人失踪,下落不明。

  程子安听着伤者的痛苦呼喊,他脑子中经常出现一个声音。

  放弃吧,放弃吧!

  回去清水村,做个自由自在的二世祖,[ri]子过得多自在啊!

  程子安平静地道:“圣上,清淤泥,乃是力气活。吃不饱就没力气做事,总不能拿命去填。”

  圣上沉吟不语,半晌后道:“到处都需要钱啊!”

  程子安道:“我清楚圣上的难处。天下蝼蚁苍生,皆是圣上所有。”

  圣上紧紧盯着程子安,良久之后方道:“罢了,随你去吧。你的那点俸禄,你自己留着,去问许三,拿一千两银子。”

  许三即许侍中,圣上是要自掏腰包补偿。

  一千两九牛一毛都算不上,程子安自我安慰,总比一文不出要强。

  程子安躬身领命,道:“多谢圣上,圣上真是古往今来第一明君啊!”

  圣上听得发笑,好奇问道:“程子安,你为何会待他们这般好?”

  程子安想了下,道:“回圣上,臣不敢隐瞒,臣以为,臣同他们一样,身体内流着的血,都是一般温热。彼此都生而为人,都是圣上的子民,大周的子民,当携手共进,一同为大周出力。”

  士庶之间,向来等级分明。

  程子安自认为同他们一样,都是人,那是他在自降身价。

  不过,圣上还是听得欣慰不已。

  都是他的子民,都是他大周的子民,这句话,足够令他龙心大悦。

  圣上哈哈笑道:“既然如此,都是为了朕的大周,朕再多加一千两!”:,n.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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