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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八十六章


“阿妩,  我虽是上辈子的谢玦,但也是这辈子的谢玦,我一直都是我。”

        听到这云里雾里的话,  翁璟妩是茫然的。

        什么叫做是上辈子的谢玦,也是这辈子的谢玦?

        错愕之间,  情绪反而逐渐平缓了过来。

        她抬起湿红的眼眸,  颤动了好几下憋下眼泪后,才声音微颤问“你什么意思?”

        谢玦松开了她,翁璟妩也就后退了两步,  望进他那似乎有几分伤感的黑眸中,看得她有几分恍惚。

        她已然分不清眼前的谢玦是哪一辈子的谢玦了。

        这一刻,  她在他的身上看得到上辈子那种沉默寡言,冷若冰霜的影子,  可又看大了他这辈子改变之后的柔和。

        矛盾得离谱。

        谢玦面色认真,低声与她说道“今日,  你想知道的,  我都与你坦白。”

        翁璟妩不语。

        她发泄过后,  心底堵着的气也顺了些许,  多年主母的理智与沉稳也都恢复了过来。

        她坐下,  正要倒茶,  谢玦却先她一步端起了茶壶,在她的杯盏中倒入七分满的热茶。

        随而才坐了下来。

        谢玦静静地望着妻子,  没有先急着解释,  只等她缓过来后再开口。

        翁璟妩默默地端起茶水浅抿,  余光落在被她咬过的手上,  她咬得狠,  却丝毫没察觉到见了红,  现在想起饮茶前口中有淡淡的铁锈味,现下已然被茶水冲散。

        他的手掌那大鱼际的地方,隐隐有血丝溢在了表面,但他却没有半点在意的感觉。

        是了,不管是哪辈子的谢玦,都是不知道疼的,一直都是那个冲锋陷阵,不惧危险的谢玦。

        一杯茶水见了底后,她抬眸望向他“你说吧。”

        谢玦在她饮茶时候就想好了从何处说起。

        他开始说道“我有这辈子与你相处过,或是做出改变的所有记忆,但……”他默了默后,才道“但战死的那辈子的记忆,我也全有。

        翁璟妩目露惊诧,这显而易见的事情,她却没有仔细去想过。

        他几乎瞒过了她,若非不是为了帮助穆王,恐怕也不会露出端倪。

        他既能瞒得住她,他已然恢复全部记忆,有可能是上辈子的自己回来的事情,那么就说明他也还是这辈子的谢玦,不然又怎么可能瞒得住她。

        翁璟妩刚刚理清了,却又糊涂了。

        谢玦继而说道“不仅仅只是记忆,就是记忆里头那种被下属背叛,身死邕州的悲与绝望,后悔都像是似切身感受一般,我欺骗不了自己只是做梦,我是真的经历过的。”

        “那你的意思是你一开始就与我……?”翁璟妩愕然的话音一止,让他自己来说。

        谢玦明白她想说什么,颔首“嗯”了一声“或许在我第一次做梦的时候,我便与你一样,只是我死过一回了,可能与你不一样,所以记忆才会断断续续的情形出现,直到去到战亡之地,记忆才如潮水一般瞬间涌现。”

        翁璟妩微微眯起了眼眸,却是抓住了重点。

        “与我不一样?”

        她沉默了片刻后,又问他“你怎确定我真的就是没有任何意外就回来了?”

        她好像没仔细与他说过她回来的细节。

        谢玦垂了垂眼帘,端起了面前早已凉透的茶水,一口饮进,冷却的茶水有淡淡的苦涩。

        苦涩何止只是这茶水……

        谢玦放下杯盏后,他才抬起头与她的目光相视,缓缓启口“那五年,我一直都在。”

        翁璟妩杏眸微微睁大,有一瞬没反应过来,脸色茫然的“嗯?”了一声。

        但两息之后,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后,杏眸圆睁,神色怔忪。

        心下似有惊涛浪潮扑来,把她拍得眩目震耳的。

        半晌过后,她神色恍惚的望着他“你说,那五年你一直都在?”

        谢玦点头。

        所以他才会梦到战亡后发生的事情,也才会对武晰,二婶他们生出厌恶,更是看到了妻子是如何把这永宁侯府看起来,因为他也是旁观者。

        这答案,让翁璟妩一时不知怎么接受,眼前的人,明明每日都出现在她面前。

        但听到他的话后,她却也恍惚了,他们之间有好似多年没见过一般。

        许久后,翁璟妩手肘支着桌面,把脸埋进双手之中。

        心情还是难过,还堵得慌。

        他说他一直都在,那么这五年的时间,难道就他一个鬼魂孤寂的游荡在这永宁侯府……

        没有想象中害怕与渗人,反倒心头像是有一块大石头压着。

        她没有抬头,只声音干哑的问“就你自己一个人?”

        “嗯,就我自己一个。”对于这一事,他说得很是轻描淡写。

        翁璟妩忽然不知该怎么说,更不知该说什么,沉重窒息的感觉几乎要把她淹没。

        她一直以来都怨他,怨英娘的事情,怨他冷淡。

        可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她对英娘的事情其实没有那么的怨,因为她很明白他不会做那等违背诺言的事情,冷淡这一块,他本就是冰块,如何能融化?

        而她怨的,在意的一直都是他明明说好的要活着回来的,可回来的只有他那残破的尸体。

        他为什么就不能活着回来?

        为什么回来的竟只是他的魂?

        惨烈的死法与这漫长得似没有尽头的孤独。

        他的遭遇让她怎么能继续去怨他?

        眼底泛酸,比方才还红,还湿,掌心都被眼眶溢出的眼泪所沾湿。

        “阿妩……”他低低唤了一声。

        “你先别……别喊我。”她的声音很压抑,像是哭了。

        谢玦心头微微一动,他问“你在心疼我?”

        翁璟妩一抹泪,抬起头,盈着莹莹泪水瞪了他一眼“鬼才心疼你……”话一出来,忽然想起方才他说的话,又低下了头,声音干哑“你别理我,让我好好缓一缓。”

        说罢,她转过了身,背对着他,抬起手抹了抹眼尾的几滴泪,暗暗吐息,让自己情绪快些平静下来。

        屋里静谧,唯有不远处江上的水浪声传来,日头渐渐西移,透过窗上的菱花格子照射进了屋中,落在地上,黄昏软和的日柔落入屋中,也略显寂寥。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身后忽然多了一堵散发着热息的人墙,不多时,她落入了他的怀中。

        谢玦从身后拥住了她,什么都没有说。

        一刻后,忽然一声响亮的哭声打破了这宁静。

        是澜哥儿!

        翁璟妩瞬间恢复清明,蓦地把他推开,站了起来,面色担忧“澜哥儿在陌生的地方醒来,没见着我,自是怕的。”

        说着便理了理发髻,立即往屋外走去,谢玦也跟在了她的身后。

        谢玦随着她走过院子,到了里院后,她推开了一间屋子,跨入屋中。

        乳娘正抱着澜哥儿在哄,看主母和侯爷一同进来,愣了下后,回过神来忙道“小公子一醒来,好似发现自己不是在侯府,而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更不见主母,便哭闹不止。”

        翁璟妩把澜哥儿抱入怀中,轻轻拍着他的背,温声哄道“阿娘在这呢,澜哥儿不怕。”

        闭着眼哭的澜哥儿听到了阿娘的声音,哭唧唧的睁开了眼,看到了是阿娘,猛地扑在阿娘的肩膀上,小手紧紧拽着阿娘的衣领,扁着嘴儿一抽一抽的,好似被扔下了一样,委屈得紧。

        谢玦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眼神柔和。

        似乎感觉得出来是谁在抚摸自己,澜哥儿踌躇了一会,还是扭过小脑袋往沈一旁望去,在见到是爹爹的时候,金豆豆又挂到了眼尾,扁着嘴的,巴巴的望着爹爹。

        要是会说话,他肯定会开口告状了。

        谢玦淡淡一笑,温声道“怎似个小哭包一样。”说着,看向妻子,说“你说我们谢家祖孙三代都是一样不大讨人喜的性子,怎到了澜哥儿这里就这般爱哭且惹人爱。”

        翁璟妩抬起目光望了他一眼,只一眼后又低下头哄着澜哥儿。

        半晌后,她看向乳娘,吩咐“你去让大家伙赶紧地把宅子里的东西都整理好,早些时候回府。”

        乳母应声退下,谢玦问“这宅子怎么回事?”

        发泄过了,也听到了他的来龙去脉,能接受的程度比猜测到他有可能回来前要快,要好。

        “是送给阿兄的宅子,他在金都没有落脚处,回侯府或是外边租赁院子不大妥当。”

        金都城是天子脚下,寸金寸土,就以阿兄现在的军饷,恐怕一辈子都无法在金都城定下一个院子。

        想了想,她与谢玦道“你别与阿兄说,往后只说是租赁的院子,不然他不住。”

        谢玦瞧了眼她,迟疑了一息,才问“你不气了?”

        翁璟妩斜眼睨他“你想让我气?”

        谢玦摇头“这样就很好。”

        翁璟妩收回目光,沉默了片刻后,忽然到“你欺瞒我这事,我今日也耍了你这么一回,就这两件事我们扯平了。”

        谢玦薄唇微微一勾。

        若能让她消气,倒是多被耍几回又有什么关系?

        这时翁璟妩不知忽然想起了什么,眼神奇怪的望向谢玦,她问“你一直留在侯府,一直陪在我左右?”

        谢玦点头“几乎都在。”

        翁璟妩沉默一下,又问“那晚上你会在哪里?”

        谢玦“自然在屋中,不然我能去哪?”说到这,他露出了淡淡的苦笑“我除了侯府,已然无处可去了,再者我的惦挂都在侯府,如何能不回来。”

        翁璟妩想说的并不是这一件事,她只想知道一件事。

        她把澜哥儿放入了他的怀中,待他保稳后,伸手捂住了澜哥儿的耳朵,“夜深人静之时,漫漫长夜之时,我做的事情,你看在了眼里?”

        虽不说是什么事情,但谢玦很快就放了过来,抱着澜哥儿转身背对了她,微微一点头,耳轮廓微微泛红……

        翁璟妩……

        他若是上辈子的记忆都恢复了,那他就应该知晓自己是什么一个样的人,他现在竟然在她的面前装纯情……

        但她随即想起上辈子那些个孤独空虚的漫漫长夜,无论是心里,还是身体上总是会有寂寞的时候,作为寡妇的她便也就只能自己来动手,自供自足。

        可这都不是最主要的,主要的是欲到浓时,她也没有过别人,所以在那个时候喊出来的只能是谢玦他。

        与谢玦虽是夫妻,但一想到他就在床边上,她就羞耻得无以复加,恨不得想挖个洞把自己给埋了。

        她面红耳赤的警告谢玦“你不许提,也不许拿这事来笑话我,更不许回想。”

        谢玦止住了脑海中的那些香艳的记忆,然后艰难的点了点头。

        不许提不许笑话倒是没问题,只是这不许回想可能很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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